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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生日，我尚在感嘆「自己也不甚清楚將去向何方」。如今我至少知道未來數年的落腳之處了，在一系列的決定與被決定之後。二十八歲這年的主軸，是努力實現「去另一個國家攻讀哲學博士」的願望。下個月，我就要將自己拋擲過重洋、群山和草原，讓自己降落在一個北美小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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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在「受困」的心境已經好幾年，過去一年終於朝向脫困走了好幾步。在有所成就以前，我時常望著遠方，想像自己抵達那裡的情景，藉以暫時拋下當前的苦悶。譬如，我花了大把時間瀏覽著名大學的哲學系網站，閱讀眾多學者的背景介紹，甚至將數十所大學標示在Google地圖上，做成一張專屬於我的「博士班地圖」。我將比例尺縮小又放大，不時查看街景，想像當地的生活，忘記自己終究只能選擇一所學校就讀。譬如，當我被電腦作業系統隨機推播的風景照吸引，便會去搜尋那些遙遠陌生的地方，透過網路地圖仔細端詳。有時看見壯麗的安地斯山脈，有時沿著挪威鄉野的公路緩緩前行，登上長長的橋，橫越清朗深邃的峽灣。在螢幕前屏息，忘卻窗外的風雨。
後來我也實際到了某個遠方。五月到日本旅行，走路、飲食、東張西望之餘，依舊思索著，自己適不適合在這個國度定居。循著京都大學的外牆行走，想起在日本讀博士、教書的前輩，萌生在日本學術界工作的念頭。但是要怎麼做呢？未來還是有些難以想像，有時也不願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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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太想離開臺灣，離開目前的處境了。近日經常和朋友提到，我好像越活越敏感，愈加難以忍受某些原本不以為意的事物。究竟是什麼力量使我成為現在這個形狀，我也不甚明瞭。
總之，一面想像各種可能性，一面逃避著現實，我終究來到了這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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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要二十九歲了，某種焦慮越來越常在心裡顯現：「我還有可能性嗎？」[1]我知道我想要什麼，也據此做出選擇，但我真的能在客觀世界之中實現自我，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嗎？面對茫茫未知，我實在沒有把握。如今我攀上了浮木，要到遠方去。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測試了，但願我能向世界證明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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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將來的你可以欣然接納生命已然實現的可能性。那是你唯一的軌跡。
－－〈岔路〉[2]
[1] 所以你沉醉於想像各種可能性。
[2] https://hiuziihien.home.blog/2022/01/10/%e5%b2%94%e8%b7%af/
日思夜想 